封面新闻记者 李雨心 徐庆 刘承源 泸州报道 实习生 孙思淼
锤子敲击凿刀的“叮咚叮咚”声,与锯子摩擦木头时的“呲呲呲”,还有木头掉落在地面发出的“梆梆”声响……当这些声音此起彼伏地飘荡在数百平方米的体育馆时,目之所及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只见40余位手持木作工具的手艺人们依次排开,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手下还未完成的作品,哪怕身边有人走过也毫不在意。这里,就是2025年全国文物行业职业技能大赛中,木作文物修复师的比赛场地。
木作文物修复师赛区现场
锯木、钻木、量木……现场,头上带着几根白发的“老师傅”们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而干练。可来到靠前的赛区侧,能看到一位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女孩子,也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汗水不时从她的脸庞滑落。而这位来自天津的年仅19岁的大二学生张玥,也是今天故事的主角。
在2025年全国文物行业职业技能大赛的赛场上,共有来自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293名选手经过选拔,来到四川泸州参加这场文物修复高手云集的大赛。而在293名选手中,19岁的张玥是最年轻的选手。更特别的是,她是现场木作文物修复师比赛项目中,唯一入选的女性。
张玥在紧张的比赛中\n摄影 李雨心
19岁女孩成全场最年轻的选手
“只要努力,不见得比别人差”
量好尺寸,将木头固定在工具上,再用手锯进行切割,握住工具的双手用力而紧张……在一众年长的男性木作文物修复师中,张玥的出现可谓亮眼十足。在比赛时,她全身心扑在几平方米的工作台上,垂下的刘海挡住她的面庞,看不清表情。而在面对镜头,接受封面新闻记者采访时,她笑起来可爱而腼腆,话到兴奋处也会扬起手臂,掩盖不住“05后”的蓬勃朝气。
“从比赛到现在的感受就是累,比赛确实很消耗体力。说明(做建筑的)古人们的身体都很强健啊。”7月4日的傍晚,张玥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实操比赛,脸上还带着劳作后的红晕。在她的身侧不远处,就是她在此次比赛中要完成的作品——一斗二升交麻叶的斗拱。她已经完成了榫卯搭接,还差雕花和柱子分接。“差不多完成了50%-60%。”
今年才大二,就读于天津国土资源和房屋职业学院古建筑工程技术专业的张玥,自小就喜欢传统文化,特别是古建筑类。而对木作的喜爱,也来源于家庭的耳濡目染,她的父亲,就是从事木制家具的制作。“从小看着爸爸做的时候,就很感兴趣。正因于此,我的父母也非常支持我选择这个专业。”
张玥在紧张的比赛中\n摄影 李雨心
放眼望去,现场的参赛选手不少是她的叔叔辈,甚至有些算得上是爷爷辈。与手艺娴熟的木作“老手”们同台竞技,自然对于张玥来说是不小的压力。据她透露,自己在比赛前一个月就开始“特训”,每天都在拼命练习,但体力上的差距,还是让她感受到了困难。
“现在网络上流行叫‘脆皮大学生’,我也是一名大学生,在体力方面非常欠缺。比赛时,老师傅们在我旁边干得很快,我就不停跟自己说,要努力继续跟上他们的步伐。”但同时,张玥也提到了自己的优势,就是在理论知识这一块儿,在笔试方面会发挥得更好。
木作文物修复师赛区现场
比赛现场,不少观摩者经过靠近张玥工作台的过道时,总是会停下脚步,细细观看这位年轻的木作文物修复师的表现。作为该赛区唯一一位女选手,在这个男性从业者占多数的行业中,张玥的出现也显得格外具有意义。张玥也说,她觉得惊讶也很兴奋。
“虽说只有我一个女孩子,但我觉得只要努力,我也说不定不比他们差。”
当徒弟与师父“同场竞技”
“‘05’后身上有强大的热情、毅力、韧性”
与张玥的工作台相距不远处,也有一位青年同样全神贯注,手上的动作不停。这位青年也是来自天津国土资源和房屋职业学院,今年37岁的王振之在木作领域耕耘了14年。在当天的比赛结束后,看到张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王振之也随之停下脚步等候。“这是我的师父。”张玥笑着说道。
王振之说起,自己曾在数年前参与了全国职业技能大赛的天津选拔赛,获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当时的比赛,让他与自己的师父结缘。而在几年后,王振之也带着自己的徒弟来到了全国文物行业职业技能大赛的舞台上。这样的巧合与意外,也不失为一种传承和延续。
“虽然‘05后’年纪很年轻,但从他们身上,我也感受到了非常强大的热情、毅力、韧性。”王振之提到,自己“收徒”不看手艺,而是看心性。而张玥就符合这种“心性”。“她能沉得下来,能专注。”
虽说此次是师父与徒弟“同台PK”,但场上放眼望去,在木作行业坚持了数十年的选手也是一双手数不完。与这些大前辈们相比,王振之和张玥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这条路上,是没有止境的。”王振之回忆道,刚入行时,学会了一个组件或者榫卯搭接,都感觉厉害得不行,“现在来看,觉得自己差得越来越远了。‘精益求精,没有止境’,这是我理解的工匠精神。”他还说,此前自己曾向师父表示感谢,但对方却说未教给自己什么东西,不过是王振之和鲁班的“介绍人”。现在来看,他也觉得对于张玥来说,自己也不过是位“介绍人”。
“未来,我想继续从事古建筑行业,更加去加深了解它。”在采访的最后,当记者询问张玥能否用一句话为自己加油时。她面对镜头,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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